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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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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刀瞅瞅地上的災獸,想了想,走到一旁,抓起地上一塊石頭。

“哢啦!”

她略一收攏爪子,拳頭大小的石頭立刻被碾成粉末,窸窸窣窣落在地上。

桃刀的眼睛亮了起來。

“爪子,”她轉向帕帕和冬草,“很強。”

冬草和帕帕:“……”

這不是什麽興奮的事情!

“等等,先給我看!”冬草一把抓過她的手。

一層柔軟的銀白色長毛覆蓋在桃刀的手臂上,原本纖細的雙手被一雙巨大獸爪所取代,獸爪鋒利,頂端閃著寒冷的光,冬草把她的爪子翻過來,發現內側還有兩個肉粉色的肉墊。

他猶豫了下,輕輕戳了戳。

“唰!”

原本縮在毛裏的爪子登時彈了出來。

冬草嚇了一跳:“!”

桃刀立刻撇清關系:“不是我,它自動的。”

冬草問:“那你能控制嗎?”

桃刀試了下,獸爪按照她的心願伸展收放,活動自如:“可以。”
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冬草喃喃道,“先是耳朵,又是爪子……”

再這樣下去,他都要懷疑桃刀哪一天會跑到屋頂上狼嚎了。

帕帕一直在沈思,忽然道:“有沒有可能——這是桃刀能力的一種體現?”

兩人一楞:“什麽意思?”

帕帕:“比方說,桃刀基因是D級的時候,她的身體就是個普通人,現在強化到了A級,身體也就得到了進化。”

冬草楞楞:“你的意思是,如果桃刀進化到完全體,她就會變成一頭狼人?”

帕帕:“…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。”

冬草盯著桃刀,陷入深思。

要不……給她準備一根遛狗繩?

他伸出手,往桃刀的脖子上比劃了幾下。

桃刀:“?”

“餵!你們!”

這時,希恩從不遠處跑了過來,氣喘籲籲在三人面前停下:“不要亂跑!這附近有很多空間縫……”

他看到地上的災獸屍體,陡然一頓。

桃刀立即挺了挺胸膛:“我殺的。”

希恩盯著屍體幾秒,忽然朝她走來。

他一言不發的時候,原本邋遢骯臟的五官竟顯得威嚴起來,藏在淩亂長眉下的雙眼射出銳利的視線。

他走到她面前,忽然拔出□□!

桃刀目光一緊,立即朝後退去。

“嘭!”

冬草一驚:“桃刀?!”

但再仔細一看,那子彈並沒有射向桃刀,而是擊穿了災獸的腦殼。

災獸的身體猛地一震,發出一道短促的尖叫,歪過頭,嘴裏流出一道汙血。

桃刀一楞:“它沒死?”

“有些災獸很狡猾,”希恩半跪下來,探了下災獸的鼻息,“它們會裝死,然後伺機襲擊你。”

他扭過頭,剛想說什麽,目光落到桃刀背在身後的手上:“你的手臂怎麽了?”

桃刀還沒來得及說話,帕帕和冬草忽然撲上來:“哇哇哇!”

“噗通!”

桃刀被他們狠狠壓在身下:“……”

希恩盯著疊羅漢的三人,遲疑道:“你們幹嘛?”

帕帕用力拉下桃刀的袖子,冬草則轉移話題:“長官,您的槍法好準啊。”

不知為何,希恩的表情忽然一滯,他垂下頭,淡淡道:“別人教的。”

幾人的心思都在桃刀的爪子上,沒註意到他的異樣:“哦哦!”

他們折騰了會,總算把桃刀的爪子藏起來,而希恩也抓抓頭發,站起身:“……算了,走吧。”

三人手忙腳亂:“是!”

四人離開小巷,但沒走出多遠,身後忽然傳來驚訝的聲音:“希恩?”

一小隊殲滅軍快步走上來,為首的是個二十七八的青年,眉目英挺,身後背著一柄白色巨劍。

他看向希恩:“你歸隊了?”

希恩往旁側了下視線:“只是帶幾個新人而已,我不上前線。”

青年看到他明顯回避的態度,皺了下眉,轉向桃刀三人,友好道:“你們是他負責的見習生?”

三人行禮:“您好。”

青年笑了笑:“你們好,叫我付青就可以了。”

聞言,冬草露出驚訝的表情。

“付青唉!”他悄悄跟桃刀咬耳朵,“他是現在名聲最響的殲滅軍,因為戰功累累,才入伍一年,就已經提拔到了上校的位置!”

桃刀:“……”

這說辭很似曾相識,好像冬草介紹希恩時也用過。

不過帕帕也點頭:“我聽說過他,很厲害的一個人,是他們那期正規兵的第一,”她想到什麽,“對了,他和希恩應該是同期見習生。”

桃刀眨眨眼,怪不得這兩人像是認識。

付青道:“我這裏也帶了兩個人,你們打個招呼吧。”

他招招手,兩名見習生走上來,其中一個少年面容清冷——居然是鈴祈。

三人目露驚訝,鈴祈則掃他們一眼,迅速轉開視線。

倒是希恩看到鈴祈,微微一怔。

“你……”他竟突然上前兩步,“你怎麽在這裏?”

聞言,其餘幾人皆是一楞。

付青:“你們認識?”

希恩張了張口,正要說話,卻被鈴祈飛快打斷:“沒有,我從沒見過他。”

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,說話時卻一直別扭地側著頭,根本不願往希恩的方向看。

希恩苦笑了下:“……抱歉,我認錯了。”

付青有些困惑:“好吧,”他想到什麽,又補充道,“對,我們接到偵查科通知,這附近馬上會出現一道大型3級空間縫隙,希恩,你……”

希恩迅速打斷他:“我知道了,我會帶他們撤離。”

聞言,三人立刻露出不甘表情。

桃刀:“等等!我們也想……”

“你就這麽怕死?”

在她說完前,一道冰冷聲音忽然響起。

眾人一楞,齊齊看向鈴祈。

鈴祈的臉上像是覆著一層堅硬的面具,他冷冷盯著希恩:“你這樣也算受過功勳的一等兵?”

與之前的沈默寡言相比,他現在尖銳地簡直有些異常。

“鈴祈?”付青驚訝,“你這是幹什麽?”

鈴祈意識到什麽,臉上浮起微許惱意,像是在生自己的氣,他垂下頭:“……抱歉,長官。”

“算了,”反倒是希恩道,“他們這個年紀,都很年輕氣盛。”

他的臉上掛著毫不在意的笑。

鈴祈垂在身側的拳頭忽然猛地一緊。

“走吧,”希恩對桃刀三人道,“得去幫你們處理下傷口。”

他指了指桃刀臉上的擦傷。

桃刀恨恨擦了下傷口,扭開頭。

付青的表情有些覆雜,但還是道:“好吧,你們也小心點,最近空間縫隙出現得有些頻繁。”

希恩點頭,和他寒暄了兩句,帶著三人離去。

回去的路上,桃刀還在耿耿於懷:“我也想上前線。”到目前為止,她都沒正式和災□□過手。

而且不掙軍功,她要怎麽在見習課上拿好成績,以後升去內城區?

冬草也讚同:“如果沒有實踐,實力就永遠得不到提高。”

希恩忽然笑了聲。

“你們以為前線是什麽好地方嗎?”他的表情淡淡,眼中卻浮著幾抹嘲諷,“那裏太殘酷了,還不適合你們這些小屁孩。”

桃刀惱火地瞪著他,兩顆尖牙又露了出來:“我不是小孩。”

她十歲就能打贏街頭流氓,十二歲進入地下賭場,不到三年,就在外城區混出了名聲。

就算進了殲滅隊,也能單挑A級的災……

希恩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:“你們考核的時候,有和A級災獸作戰過吧?”

桃刀不明所以:“……是的。”

“那些是被殲滅軍捕捉後,做過弱化處理的‘俘虜’,”希恩說,“真正的野生A級災獸,遠比你們想象的強大。”

桃刀皺了下眉:“但你不是都打贏過S級災獸嗎?”

聞言,希恩露出一抹苦笑。

“那個啊……”他輕輕道,“那只是個意外。”

他忽然問:“你們知道S級災獸的特性嗎?”

桃刀和冬草露出迷茫的表情,帕帕卻點了點頭:“恩。”

“與低階災獸不同,S級以上的災獸擁有再生能力,”她流利道,“品階越高,再生能力就越強。”

冬草驚愕:“你是說……就算砍下它們的頭,也不會構成致命傷?”

“還是要因個體而異,”帕帕說,“不過目前公認殺死S級災獸的方法只有兩種,要麽摧毀它們的血石,要麽使用血器。”

“血器?”

希恩道:“血器就是借用了血石力量的武器,你們看到付青的劍了嗎?那就是血器。”

幾人回想了下,付青背後的白劍確實很引人註目。

希恩:“後勤科研究出血石中蘊含著巨大能量,他們使用特殊技術,將血石融入武器,由此制造出的【血器】能阻止S級災獸的再生能力。”

桃刀問:“你也有血器嗎?”

“有,”希恩說著,攤開手,“但我忘記丟哪了。”

三人:“……”

這個人,真的沒問題嗎?

“對了,”帕帕問道,“其實你認識鈴祈吧?為什麽要否認?”

畢竟,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張臉露出面癱以外的表情。

聞言,希恩沈默了一瞬。

“我和他的母親是舊識,”就在三人以為他不會回答時,他卻開口了,“她……算是我的老師吧,我的槍法也是她教的。”

冬草驚訝:“那她也一定很厲害吧?”

希恩:“對,當時她是我們班的輔佐教官,人很強,長得又漂亮,幾乎所有的男生都暗戀過她。“

他似是想到什麽,頹廢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。

三人對望一眼,正要說話,身後忽然響起一道劇烈爆炸:“轟——!”

他們一驚:“什麽?!”

希恩第一個反應過來:“後退!”

一股強大的氣流猛地從遠處撲來,所經之處,樹木折倒,建築搖晃,一塊巨大的告示牌更是直接被吹飛,轟然落在幾十米開外!

桃刀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最近的冬草,帶著他躲到一棟建築後。

而希恩的反應竟不遜於她——他扛起帕帕,也跟著躲了進來。

四人才剛站穩,就聽見一道巨吼:“嚎——!”

那聲音震耳欲聾,幾乎傳至整個封鎖區!

三人一驚:“災獸?!”

而希恩忽然臉色一變:“糟了!”

“你們都呆在這裏……不!”他急急道,“立刻回屯所,不許在這裏逗留!”

他掏出通訊器,才撥了兩個鍵,又憤怒丟到一旁:“……媽的!”

桃刀低下頭,發現通訊器屏幕上一片亂碼。

她的肩膀忽然一沈。

桃刀擡眼,希恩半蹲在她的面前,吊兒郎當的表情從他的臉上消失了,眉目沈沈,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。

“聽著,這是命令,”他低低道,“召集所有見習生立即回屯所,然後去稟告你們的教官,就說……”

他停頓了下,似是猶豫。

“跑。”桃刀忽然道。

希恩一楞:“……什麽?”

桃刀二話不說,一把拽住他的衣領,轉身就跑!

希恩:“?!”

“你幹什麽?!”他驚愕道,“快放手!”

想不到這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,抓起他這個一米九的壯漢根本不費吹灰之力!

桃刀沒吭聲,騰出一只手,指了指他的身後。

希恩似有所感,緩緩回頭。

“轟隆隆——”

他先是聽到一陣古怪的聲音,像是暴雨敲打窗檐發出的劈啪聲,緊接著地面開始顫抖,越來越劇烈,隨即——

“嘭——!”

距離他們幾十米開外的一堵石墻被猛地沖破,上百頭災獸從破洞內蜂擁而出,烏泱泱朝他們沖了過來!

四人:“!”

這下不用桃刀提醒,三人自發地加快了腳步。

桃刀:“這裏!”

她拐入一條小巷,裏面剛好有一條縫隙,四人艱難擠進去。

災獸呼嘯從他們身側奔過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?!”冬草又驚又懼,“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災獸?!”

桃刀用力抽了下鼻子。

二十,五十,八十……

她的眉眼沈了下去:“有一百三十二頭……以上。”

帕帕目露驚愕:“這麽多?!”

災獸出現的頭數與空間縫隙等級有關,如此龐大的數量,難道……

仿佛為了印證她心中所想,下一秒,他們頭頂忽然響起一道電子廣播:

【緊急通報!各小隊請註意,本次空間縫隙等級由3級提升至4級!重覆一遍,本次空間縫隙等級由3級提升至4級!請各隊鎮守崗位,抵禦災獸!】

四人:“!”

冬草楞楞:“4級?!那……也就是說……”

帕帕低聲替他補上:“S級災獸……出現了。”

他們不約而同想起剛才聽到的那聲獸吼。

希恩忽然嘆了口氣。

“你叫……桃刀對吧?”他看向桃刀,“帶他們逃出去吧。”

桃刀一楞:“什麽?”

冬草急急道:“可廣播不是讓我們組織防禦……”

希恩發出一聲笑。

“你們幾個見習生能做什麽?”他半瞇起眼,臉上透出點嘲諷,“到時候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
他想了想,又道:“算了,外面太危險,你們先待在這裏,救援應該很快就會過來。”

見他抽出散彈槍,桃刀皺了下眉:“你呢?”

希恩苦笑了下。

“我不是一等兵嗎?”他低聲道,“自然是要沖在防守的第一前線上了。”

他伸出手,猶豫了下,輕輕拍了拍桃刀的頭。

“別怕,不會有事的。”

說罷,他迅速將槍上膛,身子一閃,沖出了小巷。

須臾,巷外響起了數道槍聲和災獸的怒吼。

冬草的臉上滿是驚恐:“我們該怎麽辦?”

距離他們幾米之外就是獸群,它們怒吼著從小巷邊經過,他甚至能聞到那股災獸獨有的烘臭味,入目皆是密密麻麻的獸身。

他怕得都有些發抖,顫顫道:“你們兩……”

一回頭,卻發現桃刀正蹲在地上系鞋帶,而帕帕半跪在小巷口,目不轉睛地盯著蜂擁而過的獸群。

“好多災獸,”她的眼中滿是迷醉,“天哪……!”

冬草:“?!”

“你激動個什麽?”他奔潰道,又轉頭看向桃刀,“還有你!你要幹嘛?!”

桃刀扯開衣袖,露出兩只巨大的獸爪。

“我要進去。”她淡淡道。

冬草驚呆了,就連帕帕也扭過頭:“什麽?”

“我要吸收血石,才能提升力量,對吧?”桃刀說,“現在不正是好機會嗎?”

希恩現在管不到她,這裏又有那麽多災獸——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。

“可……”冬草緩緩道,“這太危險了,萬一遇上意外怎麽辦?”

桃刀垂下視線。

“我不知道,”她老實道,“但是——我一定要住進內城區。”

為了這,她什麽都願意做。

短暫的沈默後,帕帕站起身。

“好,我跟你一起,”她的眼睛亮亮的,“這裏有很多我不認識的災獸,我也想多看看。”

“你們……”冬草左右看看,一咬牙,“……那我也!我和你們一起走!”

桃刀眨眨眼:“沒問題,不過要跟緊我。”

冬草心想災獸密度這麽大,他們的行進速度也不會太快,便滿口答應:“當然……”

下一瞬,面前一道銀光閃過——

桃刀一踩地,猛地沖了出去。

她簡直如同一柄利劍,氣勢洶洶劃開獸群,所經之處,災獸根本還來不及反應,就被她割開了喉嚨!

冬草:目瞪口呆.jpg。

“發什麽楞?!”帕帕推了他一把,“快走!”

冬草才回過神,忙快步跟上。

桃刀每一爪落下,都能收割走一頭災獸,但即便如此,三人依舊如同一葉小舟,在獸群組成的海浪裏艱難前行,十幾分鐘過去,才往前推進了幾百米。

“不行,”帕帕果斷道,“這樣動作太慢,災獸都聚過來了。”

確實,他們簡直像三個香氣撲鼻的肉雞,引得周圍災獸紛紛騷|動起來。

桃刀沈思片刻,忽然問帕帕:“這裏腳程最快的災獸是什麽?”

帕帕楞了下,下意識一指:“那只,它叫陸角鳥,速度可以在B級災獸裏排上位。”

桃刀轉過頭,看到十幾米開外有頭巨大的雙足鳥,頭頂一個奇形怪狀的彎角。

她說:“你們兩個,別說話,小心閃著舌頭。”

帕帕和冬草一楞。

冬草:“什……”

他才剛開口,脖頸忽然傳來一股大力——桃刀拽住他的衣領,猛地一蹬,竟淩空而起,直朝陸角鳥撲了過去!

兩人:“!!!”

“噗通!”

三人重重撞在陸角鳥身上,後者一驚,立刻怪叫一聲,正準備回身啄人,脖頸處抵上一只獸爪。

桃刀的聲音陰森森響起:“快跑,否則扭斷你的脖子。”

陸角鳥:“!!!”

它嚇得一縮脖子,登時調轉方向,逆著獸群跑了起來。

帕帕和冬草坐在鳥背上,一臉呆滯。

周圍災獸看到他們,也一臉呆滯。

這他媽……也行?!

跑了大約十多分鐘,周圍的獸群終於減少,但相對應的,他們耳邊開始響起細密的槍聲,到處都是人與獸的嘶吼,以及……濃郁的血腥氣。

冬草忽然倒抽一口冷氣:“快看!”

幾百米開外,一個巨大的空間縫隙豎在空中,它足有三層樓高,張開的裂縫宛若一張深淵巨口,裏面翻滾著渾濁的黑氣。

就在他們怔忡地望著空間縫隙時,陸角鳥忽然高叫一聲,猛地將三人甩下,轉身就跑。

桃刀:“你他媽……!”

“算了,”帕帕拉住她,“反正也快到了。”

桃刀抿了下唇,收回手:“好。”

冬草問:“爪子能收回去嗎?”

前面肯定有很多殲滅軍,桃刀得藏好她的爪子。

桃刀嘗試了下,巨爪收攏了下,慢慢蛻成人手。

冬草不免驚訝:“好神奇。”

桃刀扯下袖子:“跟我來。”

三人沿著一片狼藉的街道,朝前走去。

路邊有很多殲滅軍,皆意識不清地躺在地上,他們身上到處都是咬痕和傷口,好幾人的衣服幾乎被血浸透,散發出一股強烈的腥甜味。

桃刀盯著他們,忽然移開視線。

帕帕註意到:“怎麽了?”

桃刀沈默了下:“……沒事。”

她避開帕帕的目光,摸了下自己的喉嚨。

冬草快步上前,查看幾人的傷口:“……不行,太嚴重了,他們需要立即治療。”

他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幾人,露出觸目驚心的表情。

這些都是殲滅軍的精英,有些人甚至還擔任過他們的考官,如今卻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,生死未蔔。

他咬了下唇。

怪不得希恩會嘲笑他們……

冬草握緊拳頭,道:“你們先走吧,我留在這裏幫他們做緊急處理。”

帕帕:“好吧,那你也要小心。”

冬草笑了笑。

忽然,桃刀道:“看那裏。”

順著她手指的方向,三人看到不遠處有一支小隊,正陷入苦戰!

桃刀連一絲停頓也沒有,直接沖了過去。

帕帕忙跟上:“桃刀,等等我!”

兩人奔過去,赫然發現那竟是付青帶領的小隊,他們被數十頭災獸團團圍住,幾名隊員身上都有或深或淺的傷,付青將所有人護在身後,他的傷勢最嚴重——一道咬傷幾乎貫穿了他的腹部。

看到兩人,付青一楞:“你們……”

“你們怎麽在這裏?!”在他之前,一人先怒吼出聲。

桃刀和帕帕一驚,發現希恩也在隊伍裏。

不知為何,希恩和鈴祈站在一起——雖然後者的臉黑得可以媲美鐵鍋底。

桃刀作勢往前:“你們……”

希恩:“白癡!別過來!”

“吼!”

一頭災獸陡然轉身,朝桃刀撲了過來。

希恩嘖了一聲,抄起□□:“危險!閃……”

“開”字還沒出來,就見桃刀一個靈敏側身,雙手搭上災獸的頭部,輕輕一分。

“撕拉——”

那頭災獸以頭部為起點,竟被直接一分為二!

眾人:臥槽.jpg。

手……手撕災獸?!

桃刀丟開屍體,看向希恩:“你說什麽?”

希恩:“……”

桃刀一甩手,又沖了出去。

她的速度太快,在眾人的視網膜上幾乎化為一道銀色閃電,眾人根本沒看清她的動作,只聽周圍響起數道慘叫,災獸紛紛倒地。

桃刀的攻擊替士兵創造了包圍圈的缺口,幾人精神一振,再度攻擊災獸。

十幾分鐘後,幾十頭災獸被盡數絞殺。

士兵們這才松了口氣,他們已廝殺許久,早已精疲力盡,紛紛倒在地上。

付青踢了他們一腳:“起來!S級災獸還沒出現呢!”

“隊長,”一人道,“但空間縫隙都要合上了。”

眾人一看,果然如此——那道三層樓高的縫隙已經縮到兩米不到了。

隊員問:“會不會是偵查科誤報了?”

聞言,希恩皺了下眉。

偵查科的判斷幾乎不會出錯,可是為什麽S級災獸卻遲遲沒有出現?

他盯著災獸的屍體,忽然想到什麽,猛地喊道:“都散開!”

眾人:“?”

付青:“希恩,怎……”

“嚎——!”

下一瞬,一頭災獸忽然從地上跳起,猛地沖向一人!

“啊!”那人根本來不及躲閃,被它撲倒在地,災獸用力一咬,將他的手臂生生扯了下來!

“媽的!”付青厲聲道,“攻擊!”

“嘭!”“嘭!”“嘭!”

頓時,槍聲四起,但那災獸竟不躲不避,任由士兵將它打成篩子。

一輪攻擊下來,它依舊好好站在原地。

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——那些蜂巢似的彈孔開始慢慢愈合,不到數秒,災獸的身上已看不出任何傷口!

災獸仰起頭,發出一道近乎嘲笑的嗤聲。

有人罵了聲:“……該死的再生能力。”

“除我之外,所有人都後退。”

付青沈著臉,從身後抽出那把白色巨劍,那巨劍不知是用什麽材質做的,在陽光下折射出如同骨瓷般的潤感,仔細一看,卻又散發著金屬獨有的冰冷氣息。

災獸似有所感,緩緩回頭。

下一瞬,它忽然原地消失了。

眾人一驚,付青低吼:“別動!註意警戒!”

話音剛落,頭頂陡然落下一片陰影。

付青:“!”

災獸足有一噸重的身體猛地壓在他身上,巨劍直接飛了出去,他痛得慘叫一聲,膝蓋處傳來清晰的“哢嚓”聲。

眾人驚叫:“隊長!”

“還楞著幹什麽!”希恩的怒吼在一片混亂中顯得格外明顯,“攻擊!”

士兵反應過來,慌忙掏槍,但那災獸很狡猾地抵住付青,用他當盾牌,士兵竟一時無法開槍。

見狀,希恩一咬牙,正要拔出尖刀,面前忽然閃過一道人影。

——桃刀猛地沖了出去!

“桃刀?!”希恩一楞,立即反應過來,“站住!你幹什麽?!”

但根本沒有人能跟上桃刀的速度,她猛地一踩地,幾乎在轉瞬之間來到災獸面前,低喝一聲,手起刀落,將災獸的一只前爪狠狠剁了下來!

災獸:“吼——!”

它又痛又怒,長尾一甩,將桃刀猛地拍飛!

災獸那一下正中桃刀腹部,她疼得腦子嗡嗡響,剛從地上爬起,面前多出一片陰影。

災獸低下頭,口部張成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,幾排尖密的牙齒離桃刀僅有幾寸之距。

隨即,猛地落下!

帕帕驚叫:“桃刀!”

千鈞一發之際,鈴祈飛撲上來,擋在桃刀身前,雙手擡槍,對準災獸的眼睛就是一槍!

“嘭!”

災獸的左眼中彈,它尖叫一聲,連連後退。

趁此機會,桃刀一個回身,猛地撲上它的脖頸。

她的小刀早就折了,幾乎是本能的,桃刀手指一縮,五道尖爪自指尖彈出,她咬緊牙關,雙眸豎成尖銳的獸瞳,對準災獸的脖頸狠狠刺下!

“噗呲——!”

腥臭的鮮血如同噴泉般飛濺而出,幾乎澆了桃刀一臉,但她不躲不避,眸中亮光反而更甚,低吼一聲,猛地劃了下去!

災獸那覆蓋著厚重皮毛的脖頸竟被她生生割下塊肉!

災獸:“嗷!!”

不知是桃刀攻勢太猛還是怎麽,它居然從付青身上跳開,後退兩步,轉身就逃!

眾人楞了下,有士兵大叫:“快追!”

“別去!”希恩卻打斷他,“你們誰都沒有血器,要怎麽擊殺它?!”

眾人表情一滯。

希恩深吸一口氣,點了點一名士兵:“你去追蹤它,記得不要靠太近。”

被點到的士兵慌忙離去。

希恩垂下視線,朝桃刀和鈴祈走去:“有受傷嗎?”

桃刀抹了把臉上的血:“沒事。”

希恩朝鈴祈伸出手:“你呢?”

鈴祈沈著臉,自顧自站起。

希恩習以為常地笑笑,又吩咐士兵:“把你們隊長擡下去吧。”

付青早就昏了過去,幾名士兵連忙上前,小心將他挪上擔架。

“長官,”一名士兵對希恩道,“剛才接到指令,九部士兵長希望您能立即去匯報一趟。”

“我知道了,”希恩苦笑了下,轉向桃刀三人,“你們先回去吧,我讓士兵安排車。”

桃刀正要說話,卻被帕帕搶先道:“是!”

桃刀詫異看了她一眼。

“桃刀,跟我來,”帕帕低聲在她耳邊道,“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
兩人避開眾人,走到旁邊的角落。

帕帕壓低聲音:“剛才你不是攻擊了災獸嗎?它的傷口沒有愈合。”

桃刀一楞:“你說什麽?”

帕帕雖一臉血汙,唯有一雙眼明亮得好似湛藍天空。

“沒有愈合,”她重覆道,“桃刀,你的攻擊對S級災獸起效了!”

桃刀目露驚愕,正要問下去,有士兵對他們喊道:“見習生,快過來!救援車來了!”

“沒事,”帕帕說,“我們回去再說。”

兩人回到隊伍,希恩早已離去,留下一名士兵負責護送他們離開。

幾人找到了留守在傷員身邊的冬草,一起上了救援車。

一路上,桃刀腦袋裏一直回放著帕帕說的話,一時沒有吭聲,冬草有些困惑,想要開口,卻被帕帕捅了下。

帕帕對他使了個眼色,看向對面的鈴祈。

因為救援車緊張,他們所有人就乘了一輛。

帕帕對冬草眨眨眼——眼下鈴祈也在車上,不方便說話。

冬草會意,只好閉上嘴巴。

但他們不吭聲,反倒是鈴祈打破了沈默。

他問司機:“可以送我回去嗎?”

司機一楞:“不行,長官命令我護送你們回屯所。”

鈴祈抿了下唇,低聲道:“我想去追蹤S級災獸。”

“這怎麽行?”司機詫異道,“這是正規兵的事情,對見習生來說太危險了。”

鈴祈:“但現在不是人手不夠嗎?我可以幫忙……”

桃刀:“我也可以。”

司機露出個頭痛的表情,正要說話,卻聽鈴祈忽然道:“低基因別來摻和。”

桃刀不高興了:“低基因?我也就比你低一個等級。”

“沒錯,”冬草幫腔,“而且桃刀殺了很多災獸。”

鈴祈的眸色一沈:“你們去只會添亂。”

“別吵了,”司機道,“你們幾個都會添亂,現在都給我回屯所,誰再鬧我就報告你們教官!”

幾人神色一吶,只能住口。

十幾分鐘後,救援車在屯所門口停下。

司機搖下車窗:“都去醫務室做個核查,別想再跑出去,聽到沒有!”

他把車橫在門口,四人沒有辦法,只能悻悻往裏面走去。

桃刀才走了兩步,身後忽然傳來鈴祈的聲音:“餵。”

她回頭,鈴祈正盯著她,黑眸中滿是冷色:“別再找死了。”

桃刀皺眉:“你說什麽?”

“今天只是你們走運,”鈴祈冷冷道,“你和你的朋友——尤其是他們兩個,如果不想死太快,就別總想著往前沖。”

桃刀將手插入口袋。

“你對低基因有什麽偏見?”她瞇起眼,“低基因就低人一等嗎?”

“為什麽沒有?”鈴祈忽然道。

“我的媽媽就是因為你們這種人才死的。”

聞言,桃刀一楞。

夕陽下,鈴祈背光而立,落日的餘暉在他幹凈清晰的線條上勾勒處一層金色,但那溫暖的顏色卻沒融至他的眸中——他的眼底一片漆黑,像是凝著一層厚厚的寒冬。

“這是最後一次忠告,”鈴祈低聲道,“別給別人帶來麻煩。”

說罷,他轉身離去。

“桃刀?”冬草和帕帕走上來,詫異道,“你們在說什麽?”

桃刀抿了下嘴。

她盯著鈴祈的背影,表情有些覆雜。

“……沒事。”

***

第九部 隊的管轄區域出現4級空間縫隙,屯所裏的正規兵都出任務了,就連見習生也焦躁不安,瘋狂議論下午發生的事。

桃刀三人避開耳目,跑到一間空訓練室。

“所以……”冬草驚訝道,“桃刀砍了S級災獸的脖頸後,它的傷口沒有愈合?”

帕帕點頭:“我絕對沒有看錯,”她想了想,補充道,“不過她是用爪子攻擊的。”

“怎麽會這樣?”冬草喃喃,“難道……桃刀的爪子可以媲美血器?”

兩人下意識看向桃刀,卻發現她正半蹲在地上,全神貫註地追著一顆玻璃珠玩——耳朵和爪子全露在外面。

冬草的臉綠了:“桃刀!”

桃刀一驚,耳朵都貼在腦袋上:“!”

她躲到帕帕身後:“我忍不住。”

說著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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